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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七十六）亡友
元旦后的一个偶然的机会，我得知当年的老乡兼校友陈光竟然已于十年前意外去世了。默哀了一小时，震憾于生命的脆弱与短暂。
陈光其实并不是我的同学，他比我低一届，但是与我的老婆同班。由于我被推举担任“湖北同学会”（未经注册的校园社团）的“主席”，于是很快就熟悉并变成朋友了。
什么是“朋友”？就是毫不犹豫借给你钱的那个人或者那些人。当今物欲社会，尤其适合这个标准。请恕我庸俗，这个标准也是判断真假朋友的一个铁的依据。
1989年6月的那个“多事之秋”，学校提前放假，限期离校。经过一个多月折腾，我的全部资产已不到三元，急得团团转。早晨在食堂花五分钱吃了三个馒头加一碗稀饭，出门碰见陈光。
“哪天走？”我问。
“准备买今晚的船票去武汉。”
“一起走吧，不过我已经身无分文。”
“十块够吗？如果不够我再帮你去借五块。”
四等船票的票价是七元。客轮在芜湖的长江上遭遇大雾，多滞留了一整天。幸亏有陈光携带的一箱不知名的方便面，我顺利放假回家了。……
得知陈光的死讯，当晚我上网和他的同班同学进行沟通。鉴于陈光特殊的家庭情况：两个小孩读初中、父亲病故母亲摆地摊、妻子即将改嫁，大家一致同意尽快设立一个援助基金。我自告奋勇答应先去武汉了解、慰问一下。
下午四点多，我和陈光的妹妹约好在陈光儿子就读的学校门前等候放学。父子特征明显，从孩子的身上依稀看见陈光的影子。可能是没有父亲的缘故，儿子的性格显得有点怯弱。我们一起去地摊，看望陈光的母亲。
在瑟瑟寒风中，我说明了来意，顺便了解陈光的死因，为陈光感到遗憾：可能是因为夫妻吵架，加上轻度抑郁症，陈光一个人去长江边独坐一夜，然后就发生了不幸。所有人都认为是溺水自杀。
我掏出了事先准备的二千元钱，塞给陈光的母亲，表示是全体同学的心意。老太太没有固执地推却。我正要告辞，边上闪过来一个人，是陈光的弟弟陈旭，跟陈光形神相似，让我倍感亲切。然而意外的是，陈旭一把从老太太手里夺过钱，厉声道：“我们不需要怜悯。信不信，我让你的钱飞上天？！”
我惊愕不已，内心甚至是恼怒的，难道遭遇了非正常人类？于是压住怒火解释说：“我完全相信，你有能力让我的钱飞上天。不过，你不了解我和你哥过去的交情，以及同学之情。同学感情与怜悯无关，我们也不是大款。大家的真心实意希望你不要误会。”
陈旭执拗地挣扎着，要让“钱在天上飞”。为避免节外生枝，我从陈旭手中把钱夺了过来。在回宾馆的路上交给了陈光的妹妹。
再后来，大家集体筹集了二万元的善款。根据我的强烈建议，细水长流，每月汇五百元。通过陈光的妹妹转交其母。愿不幸早逝的同学安息！
（文中涉及的人名、时间、情状等略有调整。希望没有侵犯家庭隐私。）
2012-1-19北京
（七十七）荣威
荣威750开进去，荣威350开出来。
关于中国股市的坑爹状，历来有一系列形象的说法非常贴切：奥迪进奥拓出； 鳄鱼进壁虎出；蟒蛇进蚯蚓出；西装进短裤出……我认同以上的说法。散户资产普遍缩水，是不争的事实。从实际效果看，跟遭遇抢劫差不多，区别仅仅在于抢劫过后没有原告和被告。或曰：炒股亏损是技术不高。其实技术也不是万能的，高手也照样亏损。除了养肥几只大鳄，散户的命运没有太多悬念。
报告显示2011年股民人均亏损四万多。是用沪深股市蒸发市值的总额除以开户总数得来的，这个统计结果可能是去年中国唯一没掺水的数据，夸大和缩小似乎都没有什么意义。七月份以来，因为老婆上班的公司对骨干员工发行激励股，使我对股市有了一定了解。入市半年多，我对连续的亏损保持着麻木的平常心，就当花钱买娱乐或者打牌输了。
在北京买车，首先要排队抽签免费取得车辆号牌。很多人排到今天仍旧一无所获，以至有钱也买不成。幸运的是我老婆拿到驾照不到半年就抽中了。卖掉股票去买车立即排上了我的议事日程。根据高手的经验，在熊市中，任何时候卖出股票都是正确的。早一天买车，就减少一天亏损。买什么车？由于股票市值缩水了近三分之一，我养在股票账户中的“迈腾”已瘦身变成了“奔腾”，再养下去恐怕就成了“羚羊”。经过全家紧急协商，在排除了奇瑞、起亚、阳光、瑞纳、宝来、科鲁兹等车（以上我看着都好）之后，女儿最终决定买荣威350：配置最好，防撞性能第一。于是第二天就和老朋友王克良去离家最近的4S店交了定金。值得一提的是，因为某个小道消息，当天下午股票再跌8%。
二月底的一天，我接到4S店销售员的电话：“本来安排您下月初提车，正好今天新车已到，我已经替您擦洗干净了；另外，如果您明天29号能提车，可算我这月的销售业绩……”我豪不犹豫就答应了：“没问题，今晚坐飞机回去。不过，车主王女士出国了，暂时没有身份证原件，你要帮忙办好手续……”
交涉完毕，销售员很高兴：“大哥你真够意思！一般人没这么好商量。”
于是卖光了股票，买了半夜的机票回北京交钱提车，激光红，荣威350。为节省等候时间当场拿牌，在车管所随机挑选了一个车牌号，居然是——京**MC18，即“每次要发”，大概是上帝在嘲笑我的投资失败，或者鼓励我重头再来。
三天后老婆从菲律宾出差回来了，对我的办事效率很惊叹。女儿也放假了，嫌颜色和车牌号太俗。
我告诫她们：浓缩的都是精华，要把荣威350当荣威750开。
她们齐声回答：还好，你没让我们把奥拓当奥迪开！
（为此，破例为荣威汽车做个广告，确实不错！如果不是果断买了它，现在只能买荣威150了……）
（2012-4-18郑州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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